纵书院 - 经典小说 - 万有瘾力 【NP,高H,系统】在线阅读 - 103.踩碎的落叶.下

103.踩碎的落叶.下

    

103.踩碎的落叶.下



    面前的程璐变成了万恬,她神色哀伤,眼尾的两颗泪痣像枯萎的花朵,她整个人都凋零了,毫无生气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她说,“云洲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而他凶狠的推搡,让她跌坐在泥土里。

    “你只会装可怜。”他恶狠狠的说,“你这个骗子,贱人,你害死我mama,你怎么不去死!”

    他咒骂着,转身离开。身后传来少女哀切的哭声,很小,很压抑。而他双眼模糊,听着那哭声渐渐被风掩盖,吹到很久很久以后。

    有人推了他,一霎间又重回现实,就像撕开了包裹身体的厚厚的棉茧,所有感官再次清晰,说话声,走路声,落叶被踩碎的声音...

    “兄弟,你没事吧?”高宇在他面前晃着手,“想什么呢,脸色这么吓人。”

    他摸摸额头,冷汗津津。

    本该缩在墙角的女孩不见了,柳云洲问:“程璐呢?”

    “她跑掉了,我没拦住。”高宇狐疑的看着他,“你今天怎么了,这么反常?”

    柳云洲没有回答,摸出手机。掌心里冷汗太滑了,好几次都按不准键。

    最终他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,按下绿色拨号键的时候,他觉得那命运的红线突然勒紧了喉咙。

    漫长的等待后,电话被接起,好似并不情愿。

    “哥。”柳云洲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,“你记不记得...万恬?”

    “哦,你想起来了?”

    柳云安的声音漫不经心,甚至有些愉快,就像是做一个游戏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,你终于把她弄死了?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万恬又被周杳送回学校,打包了几件衣服,生活用品,让林奕帮她请一个月的病假。

    “我这么努力攒钱上学是为了什么?开学一个月请假两个月,书没读几本,将来到墓坑里,干尸说‘诸敢发我丘者,令绝毋户后’,我听不懂,只能说‘excuse   me,能不能翻译翻译....’”

    她吭吭哧哧的抱怨,听的林奕乐不可支:“你又从哪儿冒出来个弟弟啊,帅不帅,给我介绍介绍?”

    “他那狗脾气,你俩凑一块儿都得天天干仗。”万恬装好了箱子,背起包往外走,“记得帮我请假啊,有事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林奕挥挥手,叫她放心去。

    箱轮碌骨碌转,碾碎了枯黄的落叶,薯片一样咔嚓咔嚓脆响,万恬觉得好玩,踩着树叶跳格子。

    她向来具备阿Q精神,冷风一吹又觉得自己行了,万煜再说更多的恶言恶语也不伤心了,干脆就把他嘴贴住,趁他睡着了,在脸上画个大王八。

    她想得美滋滋,脚步都雀跃起来。

    突然被人拉住了。

    她穿着高跟短靴,这一拉差点崴了脚,哎呦哎呦的还没站稳,就落进了一个薄荷味的怀抱。

    少年的胸膛很结实,隐隐透着薄汗,心跳急促,皮肤被冷风吹凉了。

    万恬仰起头,柳云洲的眼眶红红的,模样憔悴,再也没有了谦谦君子的从容,就像是折弯了脊背的柳条。

    “你吓我一跳。”万恬推开他,站好,“你倒是喊我啊,你喊了我不就知道你在后面追吗。”

    柳云洲呼吸急促,他一路跑来,想说的话都被风吹散了,寒意灌进鼻腔,像是吞入许多锋利的冰碴。

    他几次张口,万恬认真的看着他,抬手摸了摸他的脸:“穿这么少,不冷吗?”

    “…恬恬,你去哪儿?”

    终于说出口了,却是答非所问。

    万恬笑了笑,有点无力:“没什么,就是家里出了点事,要请假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家?”

    “就是,我家。”万恬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,“有点事。”

    柳云洲吞咽着喉头,像是很犹豫接下来要说出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家...你父母不是去世了吗?”

    万恬一怔,表情也变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你想起来了?”她呆呆的问。

    柳云洲垂下眼,其实他没有想起来,他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忘记过什么。

    但大哥的只言片语让他恐惧,好像他对万恬有什么深仇大恨...他心里好空,总觉得如果不抱抱她,就会永远空下去。

    但是手脚僵硬,呼吸困难,血液冰凉,害怕吓到她,害怕他太用力...借口很多,他伸出手去。

    却被避开了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啊。”万恬低声说,“对不起,云洲。”

    柳云洲瞪大了眼睛,这一刻她卸下了伪装,好像有点累了,又像是终于解脱…她也憔悴了些,眼神愧欠,内疚,哀愁....

    更多的是怜悯。

    “我早说你会后悔的啦...”

    她挠挠头,声音听不出喜怒,像是干巴巴的枯木。

    她在背包里摸索一会,摸出那枚深红色的戒指,白惨惨的日光照着,特意刻印的花体字母“W”刺眼的厉害。

    “还给你。”她把戒指塞进柳云洲手里,“我保存的好好的,没有弄坏。”

    柳云洲的嗓子像是被棉絮堵住了,闷的厉害:“...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说别的,你得等等。”她重新拉起箱子,“阿煜回来了,我要去照顾他。”

    戒指托在掌心,那命运的红线缠紧了,一圈又一圈,他喉头发痛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就这么看着她走了。

    万恬拉着箱子走出一段路,回身,男孩还在那里站着,有点萧瑟的单薄。

    她挥了挥手,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:

    “我走了,你也走吧。”